好岁

三十一、
高考在即。
黄少天真有点紧张了。虽然嘴上没直说，但喻文州和他一起回寝的时候，还是能从他略显局促的话里听出一点情绪来。
论谁都会紧张的吧……喻文州叹了口气，手指悄无声息地扣住了左边黄少天自然垂着的的手，稍稍握紧，想表达安慰。
黄少天惊异地扭头看他时，喻文州温柔道：“你复习已经够充分了，现在只要把心态放松就可以了，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。你要想，大不了考个普通的大学再在大学里努力四年，大不了留在g市，大不了复读。都没事的。”
“嗯，我，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，只是明天就高考了，有点点，怎么说，有点激动吧！毕竟是高考啊……”黄少天咽了口唾沫，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。
“每逢大事，要相信自己。”喻文州缓慢而认真地说，眼神温和却有力。
“当然！没问题！我可是黄少天啊——”黄少天放松地笑着，眼睛里点燃了焰火般燃烧起来，在黑夜里尤为明亮。黄少天最吸引人的地方，也就是这样狮子一般英勇无畏的个性，仿佛无坚不摧，好比横剑在前的骑士永远蓄势待发，仿佛只要有他在，天下莫敢僭越。
“对。”喻文州笑着回答。

第二天，快临近入场时间。大家坐在备考教室里蠢蠢欲动。
很多人从昨晚，甚至前几天开始自我暗示后强行按下的紧张感，在那一刻又涌了上来，整个人都在发抖，心里慌得像在打鼓。
这时班主任过来给每个人拥抱和鼓励来传递力量，最后的最后，在班长的组织下，全班齐声高呼“高考必胜！”“高考加油，加油，加油！”所有人都声嘶力竭地呐喊，压力，恐慌，紧张，都奋力喊了出去。
从每个备考教室中传出的呼喊声响彻蓝雨中学的上空，热血沸腾。惊起歇息的鸟雀。
高考，一生只此一次，这样的震撼和感动，也只此一次。
铃声响起，大家都鱼贯而出，穿过走廊步入考场。东风吹，战鼓擂，此刻所有的考生都是骄傲的帝王，这个世界都自觉为他们让道，踏上战场只为披荆斩棘。

黄少天坐在他的第五考场上，等待着发卷铃声的指令。讲台上监考老师还在宣读无聊的考试说明，这样漫长的等待很容易让人心生急躁，但他自然也有自己转移注意力的一套。他把心态尽力放松，打量起考场来，目光兜兜转转最后回到监考老师脸上。
监考老师读完后恰巧和黄少天对视上，像是欣赏黄少天身上自信的气场，报之以淡淡的微笑。其实这礼节性的笑容也是给在场所有考生的肯定，黄少天也因为这回应，更觉亲切，心情大好。

二号考场的喻文州坐在窗边，心静止水地托着腮往窗外看风景，默默地等待发卷。
这种时候只需要微笑就好了吧。
他一向是心理素质特别好的人，气定神闲好似大局在握。

考试结束的铃声再次响起，喻文州松了口气，把桌面上东西收拾起来，仍然是从容淡定的模样，像是不徐不疾地指点完攻城谋略，收起版图卷轴一样平静。另一边的黄少天交卷合笔，那一刻似有剑客收刀归鞘的荣耀。